陳慶煌: 黃節及其蒹葭樓詩
訊息來源: 心月樓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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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簡介: 陳慶煌 ，又名慶洪，字冠甫，號修平。西元 1949 年生於台灣宜蘭。六歲失怙小學甫畢 ；即應聘為罟艚彩繪龍鳳，獲畫家美譽。入政大深造，受成惕軒等明師督教、薰陶守份循禮、寬仁穩重美德。以劉申叔之經學，膺國家文學博士。歷兼任文化、輔仁、世新、銘傳、中興、台北及國防醫學院教授，又義務任中華學術院詩學研究所常務委員兼秘書長、總編輯、副社長 ；現任淡江大學中文系專任教授。
壹、研究計畫名稱：黃節及其︽蒹葭樓詩︾
貳、研究計畫摘要：
嶺南山川壯麗，紅棉挺秀，碧淵涵珠，其人物亦磊落英多；自初唐張九齡撰有︽曲江集︾後，風雅寖起，代不乏人。惜均以餘事、餘力為詩，非純乎其為詩人也。惟順德黃節晦聞先生，︵一八七三｜一九四○︶，都講北京大學，傾其全部之生活及精力，兼詩學、詩教、詩法而為詩達四十年，可謂為杜工部以來，最專業之詩人矣。
先生詩不苟作，每作必苦吟乃就，有至五年之久，始續成歇句者，如︿懷湯定之﹀一首序云：﹁戊辰在廣州，歲暮有︿懷湯定之﹀詩，僅成三句，未寄。逾年重客舊都，與定之再聚。又四年，癸酉春，定之南歸旅滬。別既數月，歲復云徂，檢前稿續成末句寄之。﹂其詩曰：﹁生涯何處始為涯，墨已成冰筆似葭。莫寫江山投客買，更量江雪寫梅花。﹂矜慎謹嚴如此，宜其詩之精矣。
先生詩集名︽蒹葭樓詩︾，凡四百四十餘首，除二十三歲作三首外，餘皆三十四歲至六十一歲，二十八年內之創作所得。﹁蒹葭﹂一詞，蓋出自︽詩經‧秦風︾第四：﹁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之篇。詩人黃節喜其高逸出塵，清新有致，特取為樓名，其詩集遂順理成章命為︽蒹葭樓詩︾。
︽蒹葭樓詩︾七律多至二百六十九首，占全集五分之三強，當以此體為最擅長，一氣迴旋直下，悱惻動人，警策獨絕。如集中已編年詩有︿春盡日出游﹀一首云：﹁念亂憂生已不任，爾來多負看花心。晚收桑柘憐農事，坐閱溪山
換醉吟。懷抱略陳徒得句，暄晴不定始成陰，忽聞啼鳺驚春去，芳草無人且獨尋。﹂時先生年四十七歲，其詩筆致深折，悲慨蒼涼。而七言絕句八十三首占第二多數，如集中癸亥編年詩有︿鮀江補句﹀云：﹁荒山窮海欲何留，能二令依依阻去舟。任是重逢已春暮，傷心鮀水不西流。﹂時先生年五十一歲，其詩有遙情遠韻，信是作手。五言古體五十二首，亦非精熟文選理者不能到。如︿上巳與敷庵登江亭憶與諸子學前年之游﹀一首有句云：﹁玄已麗茲晨，
微雨朝霽暖。鳴鶯動新綠，岸葦坼冰管﹂。明麗極似小謝。集中︿雜詩﹀，頗效阮公，能通其神理而遺其貌。︿歲暮示李滄萍﹀一首，樹人倫之楷式，實有取於曹子建。癸亥編年詩︿北園﹀一首，麗典新聲，絡繹奔會，宛似謝康
樂。︿重關篇﹀一首，發唱驚挺，鮑參軍之嗣響也。五律二十二首，屬對精工，詩意深微。七古十一首，文采高麗，足以繼軌魏晉名賢。至於五絕僅︿秋至﹀：﹁畏暑望秋轉，秋來日苦短。堆几齊山書，不見如今亂﹂一首，辭
約意廣，誠難能可貴之作也。
本論文除緒論、結論及黃節生平、年譜、著作三章之外，即以︽蒹葭樓詩︾之思想內涵與藝術成就為研究主軸，然後再及其與並世詩家陳三立、梁鼎芬、曾習經、羅惇融、諸宗元等人風格之比較，並論其對後輩詩人張任政、馬武
仲、李滄萍、李錫余、吳三立之影響。另附﹁黃節與詩友酬唱次數統計綜表﹂及﹁重要參考書目﹂，期使一代詩人之詩學、詩教、詩法、詩格、詩功、詩作、詩風，得以大明於世。
參、研究計畫內容：
甲、章節大綱
第壹章緒論
第一節研究動機
第二節研究目的
第三節研究範疇
第四節研究方法
第貳章黃節之生平、年譜及著作
第一節黃節之生平
一、志學與應舉
二、結社與交遊
三、辦報與講學
四、學政與吟詠
第二節黃節年譜
第三節黃節之著作
一、論著類
二、評點類
三、箋註類
四、創作類
第參章︽蒹葭樓詩︾之思想內涵
第一節興寄之作
第二節嚶鳴之作
第三節詠物之作
第四節紀遊之作
第五節題畫之作
第六節其他
第肆章︽蒹葭樓詩︾之藝術成就
第一節胎息深厚
第二節內蘊耿介
第三節外造雋澹
第四節對仗精工
第五節取神遺貌
第六節趣新詞妙
第伍章︽蒹葭樓詩︾與並世詩家之比較
第一節與陳三立︽散原精舍詩︾之較
第二節與梁鼎芬︽節庵詩︾之較
第三節與曾習經︽蟄庵詩︾之較
第四節與羅惇融︽癭庵詩︾之較
第五節與諸宗元︽大至閣詩︾之較
第陸章︽蒹葭樓詩︾對後輩詩人之影響
第一節對張任政︽靈璅閣詩︾之影響
第二節對馬武仲︽媚秋堂詩︾之影響
第三節對李滄萍、李錫余、吳三立之影響
第柒章結論︵含預期之研究成果︶
︻黃節與詩友酬唱次數統計綜表︼
︻重要參考書目︼
乙、大綱說明
第壹章緒論
中國文學以詩最為精美，而詩之能感人心絃者，以其情之真摯；必也由情動於中而發之為詩，非為詩而造情也。當代詩歌創作，面臨耆老淍零，後繼乏力之困境。由於民間詩社，參差不齊，大都工於造語，而立意未高。
古典詩胥賴各大學中國文學系師生之薪火相傳；幸有一、二明師之傳道授業解惑，以及嫡傳弟子之開枝展葉，始得以在海峽兩岸各續命脈。於是不揣譾陋，思入研究所，得以窺我傳統文學之浩瀚淵雅。因拜覽近人吳宓撰文推崇黃節先生為一代宗師，乃詩聖杜甫之後，能將其一生全部投入，用為作詩之預備，絕異於世之以餘事餘力為詩者。
又陳三立、張爾田、鄭孝胥、胡漢民、章炳麟、諸宗元等對其詩均有好評，甚至許為能開宗派，洵非易事也。故有此動機將之作為研究對象，當亦具深遠且重大之意義。
黃節以詩救世之志，具見於︽阮步兵詠懷詩注‧自序︾，其言曰：﹁世變既亟，人心益壞；道德禮法盡為奸人所假竊，黠者乃藉詞圖燬之。惟詩之為教，入人最深；獨於此時，學者求詩則若饑渴。
欲使學者由詩以明志，而理其性情，於人之為人，庶有裨也。﹂目的在使人生納於道德範疇之中，然後俗乃厚，世乃治。此與英國安諾德︵Matthew Arnold,1822-1888︶所謂：﹁詩主於感情，不繫於事實。事實雖殊，人之性情不變，故詩可永存。﹂之詩教，及美國白璧德Irving Babbitt, 1865-1932︶所謂：﹁欲使人性不役於物，發揮其所固有進於善。一國全世，共此休戚，而藉端於文學。﹂之新人文主義，正足以東西輝映，不謀而合。值世風愈下，人心陷溺之今日，闡揚黃氏以詩淑世之美意，是亦區區之主要目的也。
本研究以︽蒹葭樓詩︾為重心，此係創作部分，採內在研究方法。
然黃節一生以說詩治詩為職志，其著述︽詩學︾與︽詩旨纂辭︾二種，評點︽詩律︾一種，箋註︽漢魏樂府風箋︾等七種，亦在研究範疇之內。內在研究以作品之形式、內涵與技巧為主，採形構主義批評法，因而有參、肆二章之立。
外緣研究則運用歷史、社會文化及心理等批評法，集中注意力於作品外在關係之探討上，於是有第貳及伍、陸三章之設。
最後綜合外緣與內在研究之成果，對黃氏在詩歌發展史上承先啟後之貢獻及地位，試作一番之論定。
第貳章黃節之生平、年譜及著作
黃節︵一八七三｜一九三五︶，又名晦聞，字玉昆，號純熙，別署晦翁、黃史氏，廣東順德甘竹鄉人。民前三十九
年，亦即清同治十二年，生於廣州；民國二十四年卒於北平，享年六十三歲。奉同邑簡朝亮為師，為南海朱次琦再
傳弟子。嘗東渡扶桑，慨然從事革命。嗣返上海，組國學保存會，創︽國粹學報︾，以﹁辨別種族，發揚民義﹂為
宗旨。嘗過番禺訪屈大均故里；遊西湖，謁張煌言、岳飛墳墓。後北上入京任北大文科教授，間亦一度出長粵省府
教育廳，並兼通志館館長，旋又回北大授業。鑑於國難將臨，改講顧炎武詩及其行誼，闡明詩教，倡導士風，於世
道人心，尤多裨益。病故後，旋歸葬於廣州白雲山御書閣，國民政府頒有褒揚令云。
黃節治詩，研究與創作並重。其論著部分：以北京大學出版之︽詩學︾為最早，其說詩、治詩之宗旨，胥見乎此。
︽詩旨纂辭︾三卷，乃體大思精之作，惜尚缺秦以下五國之風，未成全璧。評點部分：有︽詩律︾六卷，係仿方回
之︽瀛奎律髓︾，專選律詩以置論。箋註部分：有︽漢魏樂府風箋︾十五卷、︽謝康樂詩註︾四卷、︽鮑參軍詩
註︾四卷、︽阮步兵詠懷詩註︾一卷、︽曹子建詩註︾二卷、︽曹氏父子詩註︾三卷、︽顧亭林詩註︾一卷，凡七
種。足見其於詩學，植基之深厚焉。至於創作部分，則為︽蒹葭樓詩︾二卷，凡四百四十餘首。
第參章︽蒹葭樓詩︾之思想內涵
︽蒹葭樓詩︾大致可分為五類：
1興寄類｜｜如︿題鄭所南詩集後﹀、︿春寒夜校張蒼水集﹀、︿題陳白沙先生自寫詩卷後﹀、︿南屏展張蒼水墓﹀、︿岳墳﹀、︿書憤﹀等，均屬發抒民族正氣之作。
2嚶鳴類｜｜如羅惇融、諸宗元、胡夔文、劉栽甫、王秋湄、黃賓虹、鄧實、蘇曼殊、唐天如、陳樹人、周印昆、陳洵、張孟劬、余越園、劉三、梁鼎芬、馬夷初、湯定之、何紹基等，均為其摯友，往來詩篇有多至二十首者，頗見真情至性。
3詠物類｜｜有關牡丹、梅、荷、丁香、菊等花卉以及月 、雨等天文，均入吟卷，要亦以崇效寺之牡丹，最獲詩人青睞。
4紀遊類｜｜由詩作可考詩人足跡遍及南北。
5題畫類｜｜觀其︿為胡夔文題戴鷹阿山水畫冊十二首﹀，在在足證詩人精於
藝術鑑賞，其詩學之造詣，自不待贅言矣。
第肆章︽蒹葭樓詩︾之藝術成就
黃節因嘗纂輯︽詩經︾，並箋註漢魏樂府風及曹氏父子、阮籍諸名家詩集，復評選點校各家律句，沉潛有得，胎息深厚，發而為詩，自然技巧嫻熟，饒具特色。
其卷次係依寫作年代而編刊，因而本事在在可了然，黃氏志在上繼︽詩經‧民勞‧板蕩︾，以及元好問、屈大均、顧炎武等之風操，故每能突破歷來古典詩家之格局，非一般吟風弄月者可比也。名家張爾田當日曾擬其體，思與之角，卒不能勝，而自歎弗如，蓋非誣也。
第五章︽蒹葭樓詩︾與並世詩家之比較
黃節詩類似陳師道，然有過之，無不及也。其詩有如精金美玉，蓋以季鍛月鍊，爐錘功深故也。近人張昭芹編︽嶺南近代四家詩︾，將之與梁鼎芬、曾習經、羅惇融同列。張爾田嘗論曰：﹁味梁文忠以下，曾剛甫、潘弱海、羅掞
東....詩....如啖荔支，如副新橙；讀黃詩，味兼酸辣，乃如檸檬樹果。﹂而葉恭綽︿與冒孝魯書﹀云：﹁剛甫中年以後，陶冶精純，意境深遠，信為巨手。節庵之清剛雋秀，殊途同歸。晦聞雖似稍孫，第附於梁、曾，似可驂靳，固高於癭公、伯序諸人也。﹂評騭並時鄉賢之詩，尚為平允。
可見黃氏與同時代之嶺南詩人，或學唐、或學宋，皆有獨刊之風格與特色。陳三立乃晚清江西派之大師，得山谷之神髓，於黃氏詩，置論頗精，故取與相較。諸宗元係黃之畏友，其詩與黃詩幽深者不同，遠為明朗，而情感亦深沉，且有豪邁之氣，特亦取與相較，以明其異曲而同工也。
第陸章︽蒹葭樓詩︾對後輩詩人之影響
鄭孝胥嘗推許︽蒹葭樓詩︾能開宗派，今觀集中丙辰編年詩︿得貞壯書並見懷之作﹀云：﹁詩派能開僕與君，太夷斯語許吾群。書來此事堪相慰，別後經年所獨聞。﹂今人徐定戡︿讀黃晦聞蒹葭樓詩脞札﹀嘗舉黃氏門人張任政、
易武仲二人之詩，神情意境，極似本師。而王季友論詩亦有蒹葭詩派之稱，得附此派者有李滄萍、李錫余二人。又黃氏弟子吳三立之詩，規模不失矩步，古直許其與李滄萍為黃門二妙。審是，則孝胥之語，未可以人廢言 也。
第柒章結論︵含預期之研究成果︶
︽蒹葭樓詩︾以七律最為突出，其詩格蓋一意空靈，遣辭造句，力避凡近，戛戛獨造，迥不猶人。黃氏一生力追王安石、陳師道二家，而更求清敻鑱刻。嘗治一印，文曰：﹁后山以后﹂，其自負可知；晚歲蒿目時艱，更倩徐星洲刊﹁如此江山﹂印，為人作書，每鈐用之，而詩境亦趨於老蒼矣。
陳三立以宋詩派大師之尊，且年齒高於黃節二十一歲，稱黃氏詩遠過陳師道而無不及，足見黃節在詩史之地位可以認定。
況其︽詩學︾論著，又首開風氣之先，與吳梅之︽詞學通論︾，並耀千秋。益信黃氏乃創作與批評理論能兼顧之詩人及學人也。區區倘承惠愛，得以進入研
究所深造，得明師賜予誨正，匡其不逮，使論文內容更為充實，見解創新，所獲結論具學術價值，曷勝企盼焉。
︻重要參考書目︼
蒹葭樓詩黃節民國廿三年番禺汪氏雙照樓仿宋本︵另有陳少漢、李錫余合注本，以及廣文書局影印梁秩風謄寫本︶。
詩學黃節北京大學出版部印行。
漢魏樂府風箋黃節藝文印書館
謝康樂詩註黃節藝文印書館
鮑參軍詩註黃節藝文印書館
詩律黃節藝文印書館
阮步兵詠懷詩註黃節藝文印書館
曹子建詩註黃節藝文印書館
曹氏父子︵武、文、明帝︶詩註 黃節藝文印書館
顧亭林詩註黃節藝文印書館
詩旨纂辭黃節藝文印書館
黃晦聞自訂年譜黃節李韶清藏本
黃晦聞先生墓誌銘章炳麟︽兼葭樓詩︾附錄
黃晦聞先生事略︽黃晦聞追悼會紀念冊︾所附
黃節先生傳略連寶彝大陸雜誌卅一卷四期
黃節姚崧齡傳記文學︽民國人物小傳︾二冊
近代詩人黃晦聞江之鳥星島日報一九五三年五月十二日
九
詩學宗師黃節 先生學述吳宓︽黃晦聞追悼會紀念冊︾所附
黃晦聞先生生平及其詩祝秀俠師大學報
黃晦聞先生之詩學王韶生崇基學報四卷二期
淑世以詩黃晦聞方子丹中華詩學十五卷三期
讀黃晦聞蒹葭樓詩脞札徐定戡徐氏依然靜好樓手稿
海藏樓詩鄭孝胥李氏紅並樓藏本
散原精舍詩集陳三立商務印書館
嶺南近代四家詩梁鼎芬等文海出版社
大至閣詩諸宗元成氏楚望樓藏本
靈璅閣詩張任政徐氏依然靜好樓藏本
媚秋堂詩馬武仲徐氏依然靜好樓藏本
兼于閣詩陳兼與徐氏依然靜好樓藏本
兼于閣詩話陳兼與徐氏依然靜好樓藏本
嶺南歷代詩選陳永正廣東人民出版社
清代廣東詩歌研究嚴明文津出版社
中國近代詩歌史馬亞中學生書局
中國歷代詩學通論方子丹大海文化公司
中國詩歌流變史李曰剛文津出版社
近代詩介李猷商務印書館
龍[石間]詩話李猷商務印書館
嶺南詩史稿李德超法嚴寺出版社
︵另有其他次要參考書目百餘種從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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